路紅袖聽了，無奈地說：“這的確是個難題。不過這件事情，所有人都知道了，日後就算是我們有心隱瞞，恐怕也瞞不住的。”

“要不，幹脆給凝兒找個如意郎君算了。”沙千仞目光閃爍，“讓那人教導那孩子，就算以後孩子知道了真相，也不會站在那群神仙那一邊的，讓他永遠站在我們這一邊，永遠保護凝兒。”

一襲黑袍的沙千仞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。這笑容，並沒有給人親切感，相反，卻讓人望而生畏。也許，他不笑倒會更可愛一些。

“這倒也是個辦法。”路紅袖微微點點頭，若有所思，“不過，上哪找這麽個人呢？那人必須得可靠，而且得門當戶對。凝兒是女王的遺孤，她的丈夫，定然不能是等閑之輩。”

她覺得，沙千仞的提議未嘗不是個好辦法。蘇凝兒如果有了丈夫，肯定不會再和冷傲天再有聯系了。

“不如，我來給孩子當這個父親，你看如何？”沙千仞並沒有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，嘴角泛起了一縷淡淡的笑容。

他說的非常平靜，聲音也不高，不過卻驚的路紅袖差點摔倒在地上。

“你說什麽？”路紅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驚愕地問，“你再說一遍？”

沙千仞笑了起來，他扶著路紅袖，坐到了那張黃花梨的木榻上。

“我的意思是，我來教那個孩子。”他笑著說，“如果讓別人來教，我實在不放心。當然，我會善待凝兒的，我會像待親妹妹一樣對她的。”

他故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的語氣，證明自己並非是好色之徒。當然，沙千仞如果想要女人的話，那可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，實在沒有必要去搶一個懷孕的女人。只不過，蘇凝兒發間的那枝鳳釵改變了他的主意，他決定娶她為妻。

“我就不信了，就算是你回來，你好意思和自己的親女婿搶魔王的寶座？”沙千仞心中邪惡地想。

果然，路紅袖被沙千仞的最後一句話給打動了。

“你的想法倒是不錯，只是不知道凝兒怎麽想的。”路紅袖猶豫不決，“你也知道，她性子很倔……”

“再倔這事也不能由著她亂來了。”沙千仞搖搖頭，無奈地笑著，“你想想，如果當初她能夠在你身邊，是你一手把她帶大，會有今天嗎？那逍遙子顯然沒有好好教導她，這才讓凝兒有了今天。我知道你寵凝兒，可是以後不能凡事都由著她的性子，你說是嗎？我暫且先給孩子當爹，日後凝兒若真的遇到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，那我自然會給她自由的。你也知道，我若真的想娶妻生子，並不難。”

路紅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沙千仞，這才發現，原來他長的還不錯，而且是相當的不錯。

“如果凝兒真的嫁給他，好像也般配。”她心中暗暗地想，“凝兒是女王的遺孤，沙千仞又是魔王，如果妖魔兩界再度聯姻的話，那麽要鏟平逍遙子等，就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了。畢竟現在，我的法力尚淺，凝兒好像也心不在焉，聯姻對覆仇來說，絕對是一件好事。”

她想了許多，發現這樁姻事對妖界來說，好像是占了個大便宜。雖然蘇凝兒很漂亮，可是她畢竟已經不是黃花大姑娘了，肚子裏還有個孩子，沙千仞能娶她，已經是不錯的了。

路紅袖想了想，輕輕咬著紅唇齒，重重地點了點頭：“好吧，這事我來辦！不過你一定要保證，必須對凝兒好，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離開你，你不能勉強她。”

“你放心吧。”沙千仞笑道，“這麽多年了，我若真的想娶妻生子，也不會等到現在了。我一直把凝兒當成親妹妹，只要她幸福，一切都好。”

雖然他這話未必是真，可是沙千仞敢對天發誓，自己對蘇凝兒並沒有半點好色之心。他喜歡女人，可是並不喜歡蘇凝兒這種清純佳人。相比之下，他更喜歡慕容紫嫣那種身材火辣的性感女人。

雪，無休無止的下著，外面一片潔白。

蘇凝兒坐在熏籠上，臉色蒼白，賽過外面的皚皚白雪。

“凝兒，聽我一句勸，這樁婚事是不會錯的！”路紅袖在一邊勸著，“他是你的師兄，自然不會虧待你的。而且，日後你若遇到可心的人，完全可以離開的啊。只不過眼下，你得給孩子一個名分啊，難道你想讓他生下來就沒有爹嗎？”

蘇凝兒並沒有說話，她從未想過自己要嫁人，更沒有想過，要嫁給沙千仞。在她眼裏，沙千仞只不過是個魔頭罷了，身上總有著一股強烈的邪惡之氣，她不喜歡這樣的人。

“凝兒！”路紅袖有些急了，連忙坐在她的身邊，溫柔地說，“雖然我只不過是女王身邊的小宮女，可是昔日女王待我情同姐妹，我勉強也算得上是你的長輩了。你就聽紅姨一句勸，嫁給魔王吧。不為別的，就當做是為你娘覆仇，行嗎？有了沙千仞的幫助，我們要殺逍遙子他們，還會這麽困難嗎？你也看到了，這麽長時間以來，我們這麽多人，只不過勉強殺了他們幾個無足輕重的弟子罷了，哪裏傷得了他們半分呢？可是我們呢，損失卻不少。而且你若嫁給他，還可以跟他學魔教的法術啊。我聽說，魔教有種法術，學了之後，你懷孕時的法力，便不會漸漸消失了，而且會功力大增。如果你娘當初學了這法術的話，就不會有血洗水月宮的事情了。”

一想起水墨顏，路紅袖便兩淚漣漣，泣不成聲。

“紅姨，你能告訴我一件事情嗎？”蘇凝兒淡淡地問。

“你說啊，只要我知道，我一定會全告訴你的。”路紅袖連忙說，目光無比溫柔。

蘇凝兒想了想，微微低下了頭：“我娘，和茅山道人，是否有私情？”

聽了這話，路紅袖的臉色陡然一變。

“你為什麽這麽問？”她冷冷地問，“你聽說了些什麽嗎？是不是茅山老道和你說的？”

“你告訴我實情！”蘇凝兒淡淡地說，目光無比平靜，“只要你告訴我實情，那麽沙千仞的婚事，我便可以考慮。”

她的目光無比平靜，如同一泓秋水，平靜的沒有一絲絲漣漪。

路紅袖猶豫了一會兒，這才勉強說：“其實，事情並不像外面所傳的那樣，說什麽只是茅山道人單相思。他們本來是兩情相悅的，只不過你娘的身份，讓茅山道人有些顧慮，而且他又聽信了什麽赤尾狐禍害蒼生的謠言，所以你娘才一怒之下嫁給了魔王的。不過，他們以後真的沒什麽了，雖然茅山道人後悔莫及，可是事情已經無法回頭了，你娘是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了。我知道的，也只有這些了。”

她不喜歡茅山道人，從一開始就非常討厭他。她覺得，只有老魔王和水墨顏才是最般配的一對，那個土裏土氣的茅山道人，哪裏配得上他們那高高在上的女王呢。可是，她不明白，為什麽水墨顏會那麽喜歡他。也正是因為喜歡，所以婚後的水墨顏，即使和老魔王舉案齊眉，她也不快樂。

蘇凝兒聽了，微微嘆了口氣。

“茅山道人好歹對我娘有心，而師父呢？”她不禁輕輕撫摸著小腹，心中胡亂地想，“他連這份心都沒有。”

此時，逍遙子正默默地站在清風的墳前，任狂風吹亂了自己長長的黑發，吹亂了那如雪的長袍。

天色，漸漸暗了下來。

白衣紛飛，如同一幅最淒美的水墨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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